第12章

    等她终于找到电梯,依然没找到第二个卫生间。
    眼下却没力气再找了,只想立刻逃离这个鬼地方。
    南惜认命地走进电梯,摁下一楼,从包里翻出皮筋把头发绑起来。
    电梯内饰虽然普通,但运行平稳,完全无声。她不太懂这方面技术,仅凭混迹于各种高档会所的乘坐感,也知道有点东西。
    好在一楼没那么复杂,出电梯经过一段走廊,就是客厅。
    开间和挑高都宽敞得不像话。
    半圆形的巨幅无边框玻璃盛满了窗景,绿树掩映,假山环绕,平缓台阶下漂浮着水波粼粼的鱼池。
    窗外景色层次错落有致,唯独看不见一丁点围墙,和别墅外面的其他景色,好像刻意把与庭院设计无关的一切都阻隔起来。
    这人是有视觉洁癖吗?
    景确实很美,此刻她却无半分赏景的雅兴。
    离开前最后一件事,她写了张带电话号码的字条,压在茶几上。
    万一这位回过劲儿,还是想要补偿呢?她从不欠人情。
    南惜从满眼葱郁中找到别墅大门,获救般逃了出去。
    一院之隔,门外繁华喧嚣,车水马龙。
    她抬头看见了红墙黛瓦之上的蓝天白云,和远处飘扬的五星红旗。
    这哪里是四环外,分明是寸土寸金的帝都中央。
    背后那扇黑色雕花大板,是她和祁书艾无数次遛弯经过,都忍不住仰望欣赏的神秘之门。
    第06章 第 6 章
    这座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神秘豪宅,没人知道房主是谁。
    别墅没有名字,只有一个官方门牌,和府街特1号。
    围墙内景色被绿植遮挡得严严实实,看不见内里乾坤,曾经有人试图用无人机探秘,飞进去不久,直接被请到派出所。
    南惜拍了拍脑袋,默念着忘掉忘掉,管他是谁,以后八成也不会再见。
    *
    足足半小时后,立在书房窗边的男人才看见那抹灵动的影子,逃也似的窜出大门。
    他难得勾唇轻笑。
    桌上电话响,池靳予稍稍放低手中咖啡,按下免提键:“什么事儿?”
    对面薄慎愣了下,笑出声:“心情不错?”
    池靳予凝起神色,喝一口咖啡:“有吗?”
    “听你说话这调儿,春风得意的。”薄慎说,“不知道还以为昨晚干什么去了。”
    池靳予向来洁身自好,他绝不会联想到女人。
    池靳予没闲心和他瞎扯:“有事儿说事儿。”
    薄慎:“你这人真没意思,兄弟找你唠唠还不行?”
    “没空唠。”
    薄慎早习惯他这样,笑了笑,接着说:“魏亦铭回来了,晚上在京厦组局,让我请你给个面儿,纯素的,打打牌,喝点儿小酒。”
    池靳予放下杯子,蹙眉:“晚上飞柏林出差,下次吧。”
    “行,少爷明天去港岛见他姥,下次不知道哪次了。”薄慎啧了声,“比咱俩还忙。”
    魏亦铭的母亲是南惜的小姑,排行老四。
    不过她嫁人早,儿子年纪和祁景之差不多。
    这位根正苗红的世家子弟,不从商不从政,偏要去北极搞科研,这些年忙得亲戚朋友都不怎么来往。
    和薄慎池靳予是大学同学,说来也怪,不同专业,性格也南辕北辙,八竿子打不着的社交网,愣是保持联系到现在。
    薄慎觉得池靳予这家伙交朋友的标准难以捉摸,魏亦铭这层关系,虽然当初全靠他这个社牛主动,细想还是被池靳予撺掇的。不然他这满身铜臭吃喝玩乐的性子,哪能交上科学家朋友。
    挂电话前,池靳予嘱托他:“把齐博士送的那套勘测仪给他带过去,小心轻放。”
    薄慎声调都高了:“你那压箱底儿的宝贝?”
    “我用不着。”池靳予淡淡说,“还有事儿,先挂了。”
    今天两个视频会议,时长都在三小时以上,加上中途休息时间,全部开完已经是下午。
    余沭阳和司机来接他,把去柏林的行李搬上车。
    池靳予坐在后座,一边摊着笔电看报表,一边接池苍山电话。
    集团现在虽然全交给他,父亲还是习惯性唠叨,说了半天,没几句有用的。
    人老了,思想跟不上时代的变化,早几年集团差点折在池苍山固执己见的陈旧经营模式,若不是他回国力挽狂澜……
    这事他不想居功,毕竟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,把那对母子踩在脚下,翻不得身。
    如今他还想要更多。
    他沉默着听,偶尔应声,表示记在心上。
    “爸,我到机场了。”他沉声说着结束语,“您的意见我会好好考虑,回头再聊。”
    挂断前,那头清晰传来田蕙云尖细的嗓音:“老公,他们过来了,说还有二十分钟……怎么办呀真要退婚?这昭明还在医院呢……”
    “一会儿态度好点儿,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。”池苍山掐了电话。
    航站楼的贵宾出入口空空荡荡,附近只有这一辆车,视野开阔,远景苍翠。
    穿制服的地勤人员拉着辆行李车出来。
    余沭阳刚打开后备箱,准备下行李的时候,忽然听见后座磁沉如落泉的嗓音:“回老宅。”
    他愣住。
    “帮我换明早的机票。”池靳予下了命令,“别磨蹭,上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