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

    还有,这一次你要去死就去吧,我说什么也不拦着你。
    织田作无辜地耸了耸肩,坂口像是被她狰狞的表情吓到了,瑟缩着脖子拿出相机。
    “算了,来拍照吧?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“太宰,我知道这是谁干的,我要去报仇。”
    渊诱像躲避瘟疫般飞快松了手。
    去吧去吧,赶紧去找你的对家,别在这儿磨蹭时间了。
    织田作定定打量她好久,出其不意地用力抱住她。
    “太宰,你还记得我想脱离组织后做个小说家吗?我恐怕……再也没办法实现这个梦了。”
    他顿了顿话锋一转:
    “其实我一直想劝你放弃自杀,找寻生命的意义什么的,如果一天找不到就两天,就一年甚至十年。总有一天会找到的吧。”
    织田作交代遗言一样的举动,像块巨石压在渊诱胸口。
    不等她说话,男人已经大步流星走出老远。
    渊诱:“我跟你一起去!”
    织田作身形微顿,他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,中气十足的声音顺着风传过来。
    “不行,老板和孩子们的仇只能我自己来报。再见,太宰!”
    他视死如归的表情从眼前掠过。
    渊诱咬着下唇剁了跺脚追上去。
    零星的火花里藏着死亡的味道。
    *
    安德烈:“你是准备从左边袭击我是吧?”
    织田作:“然后你会低头躲过,顺便给我的膝盖来上一脚。”
    两个男人在空旷的大堂里谈笑风生,额头滴落的汗水却昭示了他们的紧张。
    躲在大理石圆柱后的渊诱打了个哈欠。
    两个能预知未来的人碰在一起的结果,就是长达五分钟的嘴炮和神/交。
    太,浪,费,时,间,了。
    渊诱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,堆积的酒精让她昏昏欲睡。
    必须在自己昏过去之前解决这件事。
    轻微的动静从耳畔飞过,渊诱眯眼打量不远处的mimic首领。
    然后……
    在他移动步伐的刹那从袖子里射出那枚金色胸针。
    扑哧——
    尖锐的针头扎进白发男人的颈部动脉,他的喉咙里像是寄居着一只残破的风箱,咿咿呀呀地发出不甘的叫声。
    他扑通跪倒在地。
    渊诱绕出柱子,摇摇晃晃地走到织田作面前,对上他震惊的瞳孔。
    “太宰,你怎么会……”
    “没有办法,我就是喜欢多管闲事。”
    想起真正的太宰治在月彦门前的举动,她情真意切地点了点头。
    “好了,趁着警/察还没到,我们赶紧离……”
    织田作低着头,刘海遮住他的表情,健壮的身躯不住地战栗。
    渊诱脚步一滞:“……织田作,你怎么了?”
    男人猛地抬眼,赤红的双目直勾勾地看着她,像是要洞穿她的灵魂。
    “太宰,你知道吗?你有时候真的自以为是到让我讨厌!我说过孩子们的仇只能由我来报吧?你以为这是在帮我吗?”
    渊诱歪了歪头有点懵。
    恍惚间,织田作变成了一只咆哮的雄狮向她猛扑过来。
    她吓得连连倒退,脚踝一歪,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昏了过去。
    “太宰治!”
    渊诱惊醒了。
    织田作:“太宰你怎么回事,才喝了半杯就倒了。”
    坂口安吾:“上次执行任务受的伤还没好吧,我早说了你别喝酒。”
    熟悉的男生在背后炸响,渊诱顿时汗毛直立。
    数不清已经是第几次回到这个该死的酒吧,甚至连能不能逃出太宰治的记忆也是未知。
    但有一点她很清楚——她要吐了,就现在。
    她像阵风似地消失在两人眼前。
    安吾:“你去哪儿啊,太宰?”
    织田作:“他以前酒量有这么差吗?”
    渊诱扶着马桶大吐特吐,最后连苦涩的胆汁都吐了出来。
    织田作和安吾的议论透过门缝隐隐约约地传到她耳朵。
    渊诱:“……你们有本事喝二十几杯威士忌啊!”
    叫错了他们的名字要读档重来。
    被他们怀疑了要读档重来。
    就连冲进火场救人也要读档重来!
    渊诱靠在洗漱台上,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。
    她用太宰治的风衣擦干了镜子上的水气,目睹脸色煞白的自己。
    最后一次。
    她严厉地告诫自己,这是最后一次。
    她必须离开这个鬼地方——在没有变成疯子之前。
    清凉的晚风透过窗户缝,渊诱打了个哆嗦,先前的晕眩感和那些呕吐物一起被冲进了下水道。
    昂扬的斗志让她前所未有的清醒。
    毋庸置疑,刚才是她最接近胜利的时刻。
    可为什么明明是大团圆结局,她还是回到了这个鬼地方?
    是因为织田作的愤怒吗?
    渊诱摇了摇头,不,这是属于太宰治的记忆。
    太宰治,太宰治……
    自称不入流的小说家,实际是个组织的首领。
    还有呢?
    电光火石间,织田作的话闯入脑海。
    [其实我一直想劝你放弃自杀。]
    是的,是的。
    渊诱想起太宰治书架上被翻得卷了边儿的《完全自杀手册》。